&esp;&esp;刚刚进镇子的时候,街上不少孩童手里都攥着这么一串冰糖葫芦,季离虽没说,但眼睛却没少往上面看,陆景山不做声色的瞧在了眼里。
&esp;&esp;这个男人,口渴了舍不得两文钱买甜水喝,可两百文的布匹说给他买就买,现下还肯花钱买这孩童的零嘴给自己,季离感觉自己的心越来越乱。
&esp;&esp;出镇子的时候,已经快到晌午,街上的小贩都散了快大半,季离坐在板车上盘着腿嚼着山楂果肉,发现街景似乎有所不同,抬手将斗笠往上提了下,果然,回去的路和进镇子的路不是一条。
&esp;&esp;“景山哥,我们是要去哪里”
&esp;&esp;陆景山推着板车回道:“去一趟府衙前,我想去看看公告榜上有没有我想找的。”
&esp;&esp;季离不知道他想看什么,遂就没再多问,坐在板车上安静的嚼着裹了蜜的山楂。
&esp;&esp;约摸走了十来分钟,穿过了两条街,人迹渐少,只见平房瓦舍间坐落着一间开门大院,门口雕刻着两头威风凛凛的石狮,朱色牌匾高挂房梁,金笔描墨的写着府衙两字,门口还有两名府役手持刑杖左右而立。
&esp;&esp;“你且等我会儿。”陆景山将板车推到街边的屋檐下,让季离躲在阴凉处后,自己就朝府衙门口走去。
&esp;&esp;府衙门口立了一张公告板,上面张贴着朝廷颁布的各项法令,征税等,不少人围着看,想最先掌握朝廷动向,拔的先机。
&esp;&esp;但陆景山的关注点不在此,他也不怎么识字,只能掏出两文钱请了旁边懂字的人帮忙看看。
&esp;&esp;第7章
&esp;&esp;季离远远的望着那人收了钱与陆景山交头接耳了片刻,过了会儿,陆景山便走了回来,重新拉起板车往出镇子的方向走去。
&esp;&esp;季离好奇的问道:“景山哥,你是想去府衙谋差事吗”今年的赋税钱已经收过了,陆家也不行商,府衙颁布的法令跟陆景山没有关系,他没有必要专程去一趟府衙看公示。
&esp;&esp;陆景山低低嗯了一声,随后又纠正道:“也不算是,只是想在府衙的名册上个名字,日后也能接些手艺活。”
&esp;&esp;季离不知道陆景山有什么手艺,平日里都是看他在田间地头做农活,竟不料还有一番手艺在身上。
&esp;&esp;“景山哥,你会什么手艺屠户还是铁匠”
&esp;&esp;季离想着这两行手艺都是力气大,体格壮硕的人才能干的,很符合陆景山。
&esp;&esp;“木匠。”陆景山回道。
&esp;&esp;这下季离的眼睛都微微睁圆了,他的语气里含了几丝钦佩,“景山哥居然会木工,这可是好手艺呢,有了这手艺赚钱养家可轻松多了!”
&esp;&esp;陆景山轻轻笑了笑,推着车走的又快又稳,“还在练,也不知成不成。”
&esp;&esp;稽朝以士,工,农,商为地位排序,读书人的社会地位最高,可稽朝的功名可不好考取,极为严苛,吉祥镇这地方出的读书人统共都没几个,其次便是工,拥有手艺在官府登名造册了的工匠那也是颇有地位名声的,可入官府替官家做活,说高了,那也是吃的皇粮。
&esp;&esp;工匠也是有高低排序的,木匠、石匠,铁匠、瓦匠、金匠、伞匠、漆匠,皮匠共称八大匠,其中以木匠为首,建房修塔,雕柜做椅哪个不需要木匠的手艺,但想学木匠确是极其难的,首先需要一位精通手艺的师傅,其次,还需不断练习,若天资聪慧,那几年也是可以学出的。
&esp;&esp;但这还称不得匠,只是一个会做木头手艺的师傅,若想成为真正的木匠,还需得到官府去考校手艺,通过了官府的考核,才能成为官府登记在册的木匠。
&esp;&esp;季离心里难掩崇拜,他回忆道:“以前我家请人前来建房时,我也见过一两次木匠,要请他们,需得提上拜礼上门迎接,主家还得尊着敬着,饭菜要有酒有肉,木匠还得坐上位呢。”
&esp;&esp;陆景山向他解释其中的门道:“建房落粱全靠木匠的手艺和经验,若是他尽心替主家做事,勘探测量精密周全,那所建的房子可百年不倒,防蛀不腐,主家为了房子能建的妥帖,自然会对木匠以礼相待。”
&esp;&esp;季离点了点头,他抬头去看陆景山:“那你是何时学会的我听说想要学木匠手艺颇难,要看师傅愿不愿意收。”
&esp;&esp;陆景山擦了擦额边的汗,笑了下,坐侧脸的刀疤跟着动了动,“在边境服完了兵役,为了能挣些钱,我去做了两年的镖师,路上遇到了一个半身瘫痪的乞丐,怕他大雪天冻死在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