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楚不过。容烨康九五之尊,身为容洛生父,容洛必不会对他如何。只是崔氏呢?替罪羔羊都是轻的!
领着礼再唤三次门,崔氏来人斟酌来去,急躁地返回崔氏,再次就此事商议。而在他离去不久,太子容明兰登门拜访,亦被同一套说辞避了回去。
二人的焦急全通过春日之口落入容洛耳中,自然容洛目的本就在此,也决绝不会搭理于此二人。
在空月亭与庄舜然等人坐下。容洛令秋夕为几人奉上茶水,初初呷了一口,左首座上的徐云之便抬眸看向她。
“益州之事,微臣已听舜然如数告知。”端正跪坐,徐云之面色略微紧凝,“不知殿下眼下打算如何?是就此磨一磨太子野心,或是与谢家拿下崔家贼子?”
徐云之托容洛与重澈的福,在蜀绣案中得了一份功绩。虽仍不足以提升官职,但如今在六部中的地位已颇为举足轻重,早早便认清了局势到了容洛麾下。容洛不在长安中的时日,多还是他与庄舜然几人一同代替容洛沟通谢家,笼络新近的朝臣,容洛之于他亦尤其信重。
“徐兄这不是明知故问么?”庄舜然缓缓一笑,抱袖瞧着座上的容洛,“殿下自然两者都选。”
“太子有反骨,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。崔氏如今与陛下勾联,殿下纵然身后有谢家,但若当真去动崔家,约莫也不易全身而退。”望着容洛,徐云之目不转睛,“故此,臣觉得十分有必要确认殿下的心思。如是殿下真心欲做此事,我等也好仔细着崔氏,免得遭崔氏反抓了把柄,坏了大计。而如是殿下另有它意,我等也好细细替殿下筹划一番。”
听着二人言语。容洛倾唇,倒没回话,径直挪了眼看向旁处满目思索,并不做声的陆识秋,问道:“先生似乎已知本宫心意。”
容洛这一世不像上一世,身旁的能人都是佼佼中的佼佼。陆识秋在容洛前世为幕僚中最重要的几人之一,如今倒被庄舜然与徐云之几人压了一头。不过他心绪平稳,更不计较什么宠爱之类的东西。忽被问到,他敛一敛袖袍,便直言不讳:“殿下对向氏下手之事仍为长安世家记忆深刻,若是由殿下联谢家对崔氏下手,怕是结果适得其反。”
停顿稍许,他目含猜测地看向容洛,“臣斗胆,以为殿下欲使太子用崔氏以衡陛下,吃崔氏。”
容洛初回长安,受皇帝丰厚赏赐,是当之无愧的“宠眷不衰”。欲在皇帝、谢家面前表忠心的人,必定也不会放过这个时机对容洛示好,容洛也更能藉此趁势拢权。但容洛偏偏与亲近之人所想不一,一归皇都便即刻关闭府门,不再见客,乍一看是怒怨太子、怨怒崔氏而因小失大。可容洛又当真是这般不知时势的人么?
——自然绝非。
容洛之心他等不曾得容洛亲口告知,却不是没眼、没耳、没脑子的蠢笨玩意,是一早便猜了个七七八八。容洛所谋在万人之上,但如今可不是适当显露野心的时机,瞧容洛在太子眼前的诸番举动便能得悉。而亦正如徐云之所言,太子反骨至深。眼下他虽是受制容洛无错,可倘使容洛手中之权势、能臣比之他更大更多,他也必会反扑容洛。此非善事,于容洛谋求高位更是无益,只能落个鹤蚌相争,渔翁得利的下场。
故此,容洛眼下不但不可伤太子,反而需要用太子,来吃掉崔氏这块肥肉。
“在益州便听闻陆先生多好与世家走动,如今一瞧,果真是善处世家位置而观朝局。”双眉微舒,容洛复又瞧向庄舜然与徐云之,“自然二位先生也猜中了本宫的心思——本宫欲磨太子反骨,拿崔氏贼子,更欲以此离间太子同崔氏、同陛下。”
此言几是不加掩饰。徐云之颔一颔首,又道:“太子妃为崔氏出身,听闻益州一事便是她为媒。殿下也好从她入手,就是不知殿下如何对付崔氏。六世家自连家崩塌后开始互相制衡,崔氏若入谢家手中,重家与萧氏必不会善罢甘休,那不问其他的令氏也定然会有所动作。”
六世家的格局素来平稳,崔氏若出事,令氏必定唇亡齿寒,再做不得中立。如是谢家要对崔氏下手,令氏必定会与重家一同保全崔氏,从而让谢家置于敌境,稍有不慎便会被皇帝趁虚一举扳倒。徐云之对此知会颇深,担心也有道理。
嫣然莞尔,容洛坦陈:“本宫无意让谢家吞吃崔氏。谢家势大,权多则忧多。本宫欲借令氏之手,将崔氏双手捧给太子。”
六世家的平衡她暂时不欲打破,但崔氏与她之间的账目她总要仔细清算一番。令如城是只老狐狸,平时总避着牵扯进朝中纷争,但要说他不贪恋高位,这长安中人怕是没一个会相信。她此下还多得靠着容明兰,倒不如借势让令氏拿下崔氏扶持容明兰,她亦能以此买令氏一个大情分,得个两全其美。
明了容洛的意思,徐云之指尖叩一叩膝头,双眉微蹙:“此计可行。只是太子此人并非善类,约莫事成后……变数易生。”
眉间花钿随笑颜抬高,容洛倾身往徐云之的方向,语调极其温和:“若是本宫不去促成此事,早晚也会有人做这番事来讨好太子。功劳让给他人,于本宫与谢家便颇为不